​灰字是歌詞,藤田麻衣子《螢》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去聽聽。

朴雞米實力客串,糖爺醬油路過。

 

 

梅雨季時已至深 今日雨過天晴

 

五月的氣候捎來炎夏的開端隨著逐漸攀升的溫度提醒人們到了季節的轉變。炎熱的空氣時常夾雜著大量的水氣,天氣詭變多端有時明是晴日驟然雲層陰晦猝不及防下起滂沱大雨打落在身上。

好比現在。

金泰亨討厭下雨但不喜歡帶傘。

母親耳提面命提醒多次不見改善乾脆自個將傘放進兒子的背包裡,安穩落在書包裡的是把鮮紅色草莓圖案摺疊傘,妹妹最喜歡的傘。女娃兒回到家後定是著急的找尋自己心愛的雨傘,想到妹妹稚嫩的小臉抽鼻子淚汪汪的模樣金泰亨不禁勾起笑容。

「泰亨哥」田柾國那清亮的嗓音辨識度很高,金泰亨總不自覺地勾起一抹微笑望向田柾國。

嘴角上揚的弧度可能降了些,他注意到田柾國身旁多了一道身影清秀嬌俏的女孩和他四目相對杏眼害羞的避開且禮貌的頷首,女孩下意識望了眼田柾國的臉龐後低頭揪著前方的地面。

「要回去了嗎?」女孩的細緻動作映入他眼裡而瞟了眼田柾國絲毫沒有注意到,金泰亨抬眉對田柾國使了眼色示意。

「我的傘壞了」金泰亨心虛地咋舌"還說沒生氣"田柾國的傘還是今早給他不小心折斷了好幾根傘骨報銷了。盯著眼前的兩人金泰亨 從書包裡拿出了妹妹的寶貝紅傘,故作瀟灑的把傘揣進田柾國手上「這個給你們用吧」是柾國用的話家中小女娃也不至於不開心,比起被發現是自己哇哇大哭還會被搶走傘淋得一身濕。

 

痛心,親哥哥比不過鄰家哥哥。此刻金泰亨的悲愴是無限大。

 

對于金泰亨的行為田柾國卻沒有明顯的愉悅"這小子…是自己會錯意嗎?"不禁顰眉陷入思緒,"可小子不是描述喜歡的形象不正是這個類型?"金泰亨遲疑捉摸不透田柾國的心思,視線不禁探向往門口走去的田柾國。

 

撐開傘田柾國別過頭挑眉望著金泰亨:「那哥呢?」

「我等智旻啊」迎上田柾國懷疑的視線漾起總是被田柾國嫌蠢的裂嘴四方口。田柾國頷了頷看著金泰亨首看起來欲言又止,「還有是甚麼事?」但田柾國並沒說上什麼打了傘佇在雨中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金泰亨。雨滴打在傘面匡啷作響田柾國把傘傾向女孩雨水浸濕了他左肩,金泰亨目送兩人漸漸遠去的背影直到那抹鮮紅消失在眼底金泰亨便斂起笑臉,他覺得自己肯定是有演技的天賦能夠正經面不改色的瞎扯謊。

哪有甚麼等朴智旻呢?社團的校外團練地點得到就讀大學的閔玧其允諾改到閔玧其和朋友合租練習室,閔玧其首席迷弟課鐘一響便風風火火的離校也不帶上自家社員。沒多久前自己還給臉上掛著大寫的尷尬的社員們說了位置貼心的畫一張粗略的地圖。

 

提起朴智旻想起就來氣。不坑你小爺跟你姓!

 

坐在階梯上托著臉上寫著我很無聊的金泰亨看著大樓外的雨,打在地面上的雨水順著地勢流向小壑成了一個個水漥,雙眼骨碌碌轉動"大概還要下很久吧。"好像有點後悔剛才灑脫的自己了。雨滴落在地面的啪搭啪搭的聲響立即消磨了他淋雨的念頭這般強勁的雨水打在身上只會痛,在他的青春裡雨中奔走不實際情節在小說電影裡出現就好了。

 

溫柔吹拂的風 想要穿越 夜晚寂靜的街道 而夏季逐漸來臨

 

當雨勢轉為微微細雨時天色已晚,校園要關閉著實沒辦法待到雨停再回家,聳聳肩只好走出校門而路旁的街燈恰巧在蜿蜒的路上一盞盞亮了起來。沒了太陽的日照的空氣有些涼,細小的雨水滴落在肌膚上的沁涼觸感讓只著白衫衣的金泰亨忍不住搓揉雙臂。

"趕緊回家吧"抬眼看了眼漸暗的天色匆忙加快步伐。

 

光芒閃爍 奪去了這雙眼的視線

 

轉過街角,路燈下的紅傘令人眼熟。

田柾國佇立在夜丁香綻放白色的花朵前拿著紅傘,白花襯托下的那把傘相當顯目那畫面相當美好。

淡淡傳來樸鼻的清香好聞得讓他瞇起雙眼。

妹妹的紅傘遮住了田柾國的臉,金泰亨看不到田柾國現在是什麼表情。

 

「哥為什麼要說謊?」金泰亨訝異的挑眉沒想到謊會這麼快就被戳破。

「泰熙的傘給你總比我用來的好吧」視線仍被雨傘遮掩住但田柾國的揚起似笑非笑的弧度讓金泰亨忍俊不住,誰叫自家妹妹就是這麼愛慕眼前表情怏怏不樂的小哥哥呢。

「哥笑夠了?」田柾國伸手把他攬進了傘裡,泰熙的傘並不大金泰亨整個人幾乎是被田柾國攬在懷裡緊貼著田柾國溫暖的胸膛。

「我們可以一起走的」輕柔的語氣像是搔癢搔過耳際,嗯不大妙。田柾國溫熱的鼻息竄流過耳邊讓他不自覺閉眼心中暗咐"啊別紅"金泰亨希望能憑藉意志力控制身體,可脆弱的耳根仍是不爭氣的紅潤。

 

"謝謝你"金泰亨並沒說出口,一方是覺得害羞,另一是不想被任何人探究到的心理。

 

伸出手 想要觸碰

 

發現自己有了不為人知的祕密的時候,他或許已經深陷其中了。

圓潤的眼眸彎成明豔的月牙或許是那時候沉淪;

清亮的聲線喊著自己的名字也許會是那個瞬間深陷;

令他著迷的實在太多了,像是陷進流沙裡越是掙扎越深入。

田柾國儼然成為了金泰亨的全世界,心裡只能裝載關於田柾國的一切。

 

你便是那螢火蟲

 

梅雨一結束夏日的熱浪便肆無忌憚的佔據氣候,毒辣的日曬和不斷攀升的溫度,而泰熙的紅傘早不知被母親收去了哪裡。

白色的校服老是被汗水浸濕透出膚色,濕黏的襯衣緊密的貼在皮膚上的感覺讓金泰亨感到煩躁。

女孩們若隱若現的內衣和身體曲線那無限春色勾起青春躁動的男孩們一夥人起鬨便要去泳池看遍花花草草,理所當然的金泰亨也是其中一員,無奈被一群帶著旖旎幻想的朋友架走。

人群擁簇的球場裡有著他盼念的身影,金泰亨覺得田柾國像璀璨的寶石總能奪取所有人的目光。他從不接近有田柾國在的球場只敢遠遠觀望,就像現在隔著兩個球場的距離遙遠到幾乎認不清人。田柾國並不駑鈍且金泰亨不確信自己是否能在他面前完美偽裝,太過接近遲早會曝露出他不可揭露的心思,如果被發現對他的想法…金泰亨不敢細想。

「泰亨想啥呢?」

「在想你…大爺!」

「金泰亨老子是拒絕搞基的」

所有人正歡快討論異性的青春成長階段裡金泰亨顯得格格不入,並非是不感興趣,田柾國老是霸道的盤據在他的腦裡揮之不去。

 

想再一次 見到你

想再一次 看到這顆心

 

泰熙和泰勇最近纏著金泰亨嚷嚷著要看螢火蟲,兩個小傢伙鬧得可怕,夏天才要開始去哪裡找螢火蟲群呢?

給小弟妹折騰了將近一個禮拜金泰亨折服只好向田柾國討救,意料外地田柾國答應的爽快,金泰亨茫然感覺之前的擔憂和猶豫豈不是杞人憂天。

找上田柾國心底本是有些抵觸的。他抗拒著。

最近田柾國和那名女孩來往的密切就怕自己會妨礙到他,不時看見兩人說有笑的交換耳語讓金泰亨很是吃味。沒有可以質問或是反對立場的能有甚麼怨言,面對田柾國金泰亨倒是消極能迴避就不見人不小心撞見就找理由搭上幾句話開脫。

渾渾噩噩的學期結束迎來暑假期末分數也反映出他的心情,一蹋糊塗。考試反常的金泰亨可讓平時相互嘲笑對方的朴智旻捉到了機會,金泰亨覺得田柾國對自己沒有那樣重要默默的難過,見金泰亨流淚朴智旻慌張的模樣實在太深刻了,當時只是止不住心裡難過掉淚,最終也佔便宜連續幾天吃了那家排隊也老是買不到的草莓蛋糕,更是說不出口了。

 

「哥最近好像不太理我呢」原來有發現啊。

金泰亨低頭咬了下唇怕表情太明顯,「這次學期末試太慘了!」偷睨了田柾國沒有特別的反應應該沒有看出來吧。

「哥也讓我等太久了」就算只是玩笑的說著都能讓金泰亨心情愉悅,田柾國是要影響他多大呢。所有的心情起伏都只因為田柾國變得不像是他。這麼想著總覺得苦澀,有甚麼辦法呢,他的愛情卑微到只敢悄悄放到心底滋生。

 

卻看不見你的心情(卻不能明白你的心情)

 

為了可愛的兩個小傢伙,田柾國倒是認真勤快的拉著金泰亨四處探尋後劃掉了兩人討論可能出沒的地點。坐在一旁打起呵欠眼角泛出淚水的金泰亨顯得似乎散漫了些。

泰熙小臉蹭著田柾國的胳膊指著自己的鼻子:「哥哥偷懶!都讓柾國哥哥一個人做」泰勇沒主見的也跟著附和,兩個窩裡反的小奶娃。

金泰亨無語,連回嘴都嫌心累,養了兩個胳膊向外彎的孩子。

心裡小小的委屈,他的呵欠可是為了兩個小可愛給累壞的。他們討論好地點後金泰亨會騎自行車載著田柾國實地勘查。一個晚上跑三、五個點,回家也常是接近午夜。睡不飽自然是正常,看著精神抖擻的田柾國他開始懷疑兩年的差異體力上會有如此大的差距嗎?

「泰熙跟泰勇都是哥寵的」看著田柾國無良的燦笑令金泰亨苦笑。

瞥了眼田柾國手臂下那片被劃的密密麻麻的痕跡心裡踏實這樣的暑假似乎挺好的。不一定要兩個人,只要能在一起就算有兩個搗蛋鬼也可以;只要他還有意識到金泰亨的存在就好了。 

「你還落井下石,真是白疼你了田柾國」對田柾國投了個泰式白眼,金泰亨抱起依偎著自己小腿的順心。

「只有順心你不會欺負我」順心濕潤的鼻頭輕輕觸碰著金泰亨的臉頰弄得金泰亨發笑。

「唉-金泰亨」

他報復性的將手指插進田柾國的髮絲裡撥弄,「呀!叫哥!」臭小子總沒大沒小的。裝做不高興的奴嘴。無論田柾國做了甚麼;不問對錯;不論好壞;金泰亨都會無條件地接受。你田柾國也是被我寵的,這樣的話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難以啟齒。

 

越是期望著也越痛苦

 

看著頻頻陷入沉思不語的金泰亨,田柾國用手肘輕推他:「哥是再發什麼呆呢?」

金泰亨不好意思的伸舌舔拭上唇搖頭。

 

他夢到了過去。

那是他剛升初中而田柾國還就讀小學的事情,從小總是結伴上學的兩人因金泰亨升初中後必須搭校車上學而不能同行。

田柾國知道等不到金泰亨一同上學便在自家門口嚎啕大哭,不管兩方家長百般討好都止不住田柾國潰堤的眼淚手足無措的大人無奈的打給金泰亨。

那端傳來田柾國抽噎著斷斷續續的聲音:「泰泰…是、不要果果…了嗎?」金泰亨能想像那對圓滾滾的眼睛滿是淚水哭紅了鼻子哽咽抽氣的小臉,「怎麼會不要果果呢?泰泰是不會丟下果果的」處於變聲期金泰亨聲音變得有些低沉但語氣輕的溫柔幾乎秒殺身旁的一眾女學生。

好聲好氣的安撫好田柾國這事情不知怎麼訛傳,成為金泰亨招人醒目的事蹟初中三年其間總有人會提起但怎麼都說不清金泰亨也就放棄把事說明。

還記得那天放學他一下校車便被田柾國緊緊抱著醒目的招來其他學生的視線金泰亨羞赧的傻笑,輕輕的回應依偎在自己懷裡的田柾國。

泰泰,我好想你。

我也好想你呢,果果。

他發現田柾國哭紅的眼睛裡像是裝了星子微弱的光芒忽明忽暗的閃爍著就像是螢火蟲。

「果果,我們去看螢火蟲好不好?」

田柾國用力的點頭露出可愛的門牙配上圓滾滾的笑眼好似兔子般。

 

他好喜歡用果果來稱呼田柾國也喜歡被田柾國叫自己泰泰。

當田柾國不再喊他泰泰怕田柾國會排斥他也逐漸改口不再喊果果。

 

還挺羨慕那時候的金泰亨。

 

凝視著田柾國的背影金泰亨悄悄地在心中喊了"果果"恰巧田柾國別過頭看來。

"是喊出聲了嗎?"金泰亨怔然抿嘴憨笑粉飾內心惶恐。

「明明是和我在一起但是泰亨哥今天總是在發呆,是在想甚麼呢?」田柾國不滿的抱怨懲戒意味的彈了他的額頭,看到金泰亨五官蜷縮在一團的顏藝滿意的笑。這小子真的從來沒在跟他客氣,但他的笑容很好看,金泰亨看得出神有點茫然若失摸著額頭還殘留著辣燙的痛感。

他對于田柾國的親暱不敢太過奢望,像是泡泡輕輕觸碰就會消失不見,又彷彿是一場甜美的夢清醒又會回到不能接近的距離。若即若離的距離讓金泰亨患得患失,討厭這樣的感覺;討厭這樣的自己。

 

即便是如此也無法討厭你(即便如此也無法停止喜歡你)

 

"怎麼沒想過那裡或許會有呢?"他們明明一起去看過螢火蟲的。

九月的夜裡罕見的看到了大量的螢,無心闖入而發現那屬於他們的秘密地點。

金泰亨佩服自己的記憶打了通電話才剛分別的鄰家弟弟:「柾國我想到了個地方可能會有,明天要去嗎?」

「明天有事,改天好嗎?哥」田柾國語氣聽起來有些歉疚,是他剛剛的表現太過興奮讓田柾國感覺內疚吧。

「沒事沒事明天我自己去看看」

「要不我們現在去一趟看…」

「不用不用那裏我很熟的,好了你快休息吧」匆匆結束通話金泰亨慶幸不是面對田柾國說。

現在的他一定掩飾不住失望的神情連說話的語氣都這麼明顯失落。這一次做得不夠好呀,伸手摀住了視線。

 

飄舞著

在夜空中漫舞的螢火蟲

 

沉浸在深深的自我省思讓金泰亨睡得並不安穩,確切來說是失眠到天亮身體才不抵疲累睡著。

「泰亨哥起床了太陽曬屁股了!」金泰亨疲倦的睜眼看著拉著自己手搖晃的泰熙,「泰熙啊哥哥很累…」抬手撫摸著妹妹小小的腦袋。

「可是泰熙很無聊」小女孩並沒有被說服捉著金泰亨的小手繼續搖晃。

金泰亨無奈泰熙的固執撐著眼皮看向泰熙,「那找泰勇一起玩好嗎?」

「泰勇和朋友出去了,柾國哥哥也和一個漂亮姐姐出門。泰熙只有哥哥了」金泰亨愣了一回很快又回神,從何而來的信心認定他會來找自己。

"是這樣呀。"在田柾國的戀愛裡他應該也有幫上忙吧。

金泰亨撐起身體座在床沿抱起泰熙臉貼泰熙的臉龐磨蹭:「對不起,我們泰熙很寂寞吧」撫慰著妹妹,心中失落且難過的感覺難以抹去,只要眨眼淚滴便會落下,「沒關係我有泰亨哥」看著金泰熙像個小天使般笑著心裡添了份溫暖。

泰勇和一群同學一同去水上樂園將近傍晚才讓同學父母送回家,泰勇的皮膚讓太陽曬的紅通通的。一進門便讓媽媽嘮叨幾句但孩子們心性喜動啪搭啪搭的腳步跑上樓找妹妹玩,已經和泰亨嬉鬧了一下午的泰熙便丟下金泰亨與年近相仿的小哥哥玩了起來。

泰勇回來了,正對著窗口的房間仍是一片昏暗…

 

「晚飯我就不吃了出門了」套上輕薄的外套上出門,騎著自行車穿梭好幾個街區身邊的景色漸漸讓金泰亨陌生。模糊的記憶裡是在隔壁的市鎮,是一座小山入口有間小小的廟宇裡頭只有一尊神像依稀印象裡神像手中拿著許多紅絲線應該是求姻緣的。膽大皮厚的他挨家詢問很快就知曉位置據說是當地蠻靈驗的神明,往山區的方向騎過幾條街便看到坐落在山腳下的姻緣廟。

 

"希望戀愛可以成功" 

金泰亨捻了香抬眼看著刻塑成柔和神色的尊像祈禱後往山林裡走去。

 

離這裡不遠的那個地方 是我看過最美好的地方

 

 

金泰亨將手電筒照在映行進山道上野草幾乎淹沒了小腿肚此地應該是少有人走過,而有雙大長腿的金泰亨行進上並沒有困難但一眼看去草木茂盛的景色心情有些頹喪。地點肯定是沒有頭緒的,田柾國逐漸和他疏離後金泰亨再也沒來過這裡能否看見也只能碰碰運氣罷了。人逢運低煩事多,手中的手電燈滅了光也沒備著替換電池著實讓能見視野更小。天色已暗又沒照明工具正琢磨著是否回去的心念,遠處幽幽的光亮吸引他的注意。

摸黑的情況下金泰亨謹慎慢步接近那黑暗中微弱的光逐漸清晰,「真的有螢火——忽然踩空,騰空的瞬間身體彷彿被抽離了重力的牽引心裡一緊落進了坑裡。

靜謐的樹林裡引起騷動的聲響顯得格外清晰,漆黑的林間倏然明亮了起來數不盡的螢光在空中閃耀恍如置身在星河裡,美得讓人不忍挪開目光。

 

「泰泰,你看!」田柾國眼睛睜得又大越圓拉著他的手,「它們好像星星」

「它們就是地球上的星星啊」田柾國直盯螢火蟲的雙眼映著光亮,「果果的眼睛裡也裝著星星唷」

「泰泰也是啊」他們在彼此眼中看見了夏日的星光。

 

還好跌進的坑深度只有到胸口,金泰亨爬了出來坐在坑邊張望環繞在身旁飛舞的螢火蟲。

這裡還是跟從前一樣美好的讓眼眶沒由來一陣酸澀。

 

輕輕地

想要捉住 卻觸碰不到

想要捉住 那顆心


 

一身狼狽的樣貌回家母親見了劈頭便開始嘮叨,金泰亨知道母親的叨念出於擔憂軟糯的向媽媽撒嬌賣萌也就作罷趕著他去洗澡。褪去衣褲才被自己手臂和腿上大面積的挫傷和瘀青嚇著,"洗澡肯定疼死了"好死不死金泰亨就怕疼怕癢,水花衝擊在皮膚上刺激著神經末梢伴隨噤不住的慘烈哀嚎。

挫傷的疼痛感讓金泰亨整個人都不好。走進臥室金泰亨更是不好了。

「你怎麼在這裡」田柾國坐在床沿沉默不語雙眸死死的瞪著他甚是可怕。想起自己還裸露著上身正想拿起椅背上懸掛的衣服卻被田柾國阻止。

金泰亨驚訝的看向田柾國,「幹嗎呢?」裸露的肌膚只是被田柾國眼神掃視過就熱得發燙,田柾國捉住他的胳膊拿著棉花棒沾上碘液「先擦藥」也沒直接回答他。沉悶的聲音讓金泰亨覺得他是生氣了。

「那個柾啊——你輕點」金泰亨疼得眼角泛出了生理淚水,見金泰亨流淚田柾國擦拭的力度放輕了許多「還疼嗎?」金泰亨搖頭視線垂落在青紫的膝蓋這摔得的確蠻慘烈。

田柾國拿起他的衣服執意要幫他穿上,金泰亨拗不過那倔性子順從坐在床邊讓他替自己更衣。

腦袋從領口穿出田柾國擰著袖口向前傾精實的胸腹靠上金泰亨的背 將他右手穿進衣袖裡  ,身體的接觸讓金泰亨不禁顫抖只覺得腦子一熱思緒一片空白, 被環抱在懷裡能感覺到田柾國的炙熱的鼻息撲在面上,兩人面頰相依田柾國將另隻手塞進衣袖唇瓣若有似無的挨擦過他的耳郭,金泰亨木然做不出任何反應盯著田柾國的臉蛋刷上了不自然的酡紅。

也不知道田柾國起身離開他的房間有多久。

哥以後不要再這樣了。田柾國挨在耳邊不明不白的話語不停迴盪在心裡。他不願意再探究田柾國揣著什麼心思,總是讓他反覆的期待再落空。

明知會失望卻還是不能控制自己去期待。

 

這樣的感情只有自己擁有

意識到就忍不住落淚

 

任何關於田柾國的事就算在微小都能讓金泰亨平靜的內心漾起漣漪、擾亂他心思,眼下暗沉的陰影又是一次迎接天光的經驗。給朴智旻撥了電話,接通後金泰亨沒有馬上接聽放在大腿上的手機傳來朴智旻一連串浮躁的怒罵聲。

「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情我一定打死你」頂著一窩亂髮朴智旻看著堆著笑臉的金泰亨。「智旻哥這絕對是很重要的事相信我」朴智旻豎眉,連哥都搬出來了。

得到朴智旻肯首金泰亨便一溜煙的進了撕逼好友的家中,心裡抑鬱不安的感覺減輕了些。

「你這時間出現該不會是沒睡吧」走在前方的金泰亨回頭沖著朴智旻無奈的笑。

明白金泰亨的眼神朴智旻也不矯情攬過金泰亨的肩, 「有甚麼話先擱著,哥哥我還沒睡夠。」 兩人一見到床倒頭就睡也沒在意隔壁躺的不是妹子, 真有甚麼事醒了在說也不遲,朴智旻打了個呵欠感覺睡意又來襲。

受到朴智旻呵欠的影響金泰亨也跟著打了呵欠。是啊、好睏。

金泰亨睡得安穩,沒有做夢。這或許是近期睡眠質量最高的一覺。

「金泰亨你手機他媽的吵死了」一覺醒來便給朴智旻口水給澆醒,滑開頻幕解鎖家裡打來了十多通,田柾國也顯示在紀錄上。不過都是三個小時前的紀錄,其中田柾國的通話有接通的紀錄。

「你接我電話?」

「廢話你大爺的手機響個不停」朴智旻沒好氣的說著。

咽了口沫,金泰亨總覺得心裡有點亂。「你跟他說了甚麼?」

「能說啥?就說你還在睡覺醒了在打過去唄」朴智旻朝金泰亨翻了白眼,「不過只是弟弟的電話沒接到怎搞得像是男朋友一樣」朴智旻被自己嚇到滿臉歉意的想和金泰亨道歉,可金泰亨的表情卻讓他說出不話。

兩人有默契的安靜不語直到朴智旻嘆了口氣打破沉默。

猝不及防的知曉金泰亨的秘密在時間的緩和下朴智旻算是接受這驚人的訊息臉色凝重的看著金泰亨。

「真的是男朋友?」

「我單方面的喜歡他而已」金泰亨淡然哂笑苦澀在心中蔓延開來。

朴智旻不知該說甚麼。安慰就像認定了金泰亨可悲,鼓勵也可能讓他傷的更深…

 

好想知道你的感覺

好想看見你的心意

 

他沒有回撥給田柾國。

回到家並沒有挨罵田柾國一定幫自己和家裡解釋過,想和田柾國道謝但又提不起臉當面說心中抑鬱越發。

在金泰亨的逃避下 兩人莫名的進入冷戰(金泰亨單方面),金泰亨開始了天天騷擾朴智旻連他暑期的團練也緊跟著,兩人如影隨形,哪裡有朴智旻就有金泰亨,社團裡的人都面熟金泰亨某天有人忍不住好奇在閔玧其的練習室裡問了兩人是不是一對。金泰亨給這話題逗得樂不可支而朴智旻氣急敗壞的跳腳矢口否認。

「哥又要出門了嗎?」田柾國語氣稀鬆平常。

「啊、是」 金泰亨尷尬的笑。

田柾國毫無預警的出現是金泰亨預期外。斟酌了一下也不知要說甚麼,才一段時間自己好像和這個弟弟沒有甚麼話題了。

「哥想去哪?」田柾國拉住他,眼神還是透澈乾淨。「答應泰熙跟泰勇的事不打算繼續了?」想支開田柾國的話被堵住,「沒…」

「去吧!上次哥說的那個地方」金泰亨沒反應過來疑惑的看著田柾國。

「我很久沒去了哥帶我去吧」田柾國明媚的笑靨令他失神,金泰亨是沒辦法拒絕他的。金泰亨對自己毫無原則的心表示嫌棄。

「晚上我會等你的」

金泰亨一整天都在恍神,接到田柾國電話頭也不回的離開令朴智旻意味深長的笑了。

他載著田柾國騎到了小廟旁停下給自行車上鎖。

「哥還真的有再來過呢」金泰亨蹙眉,這話不是擺明不相信他。

「聽說這裡求姻緣很靈驗」田柾國揚眉若有所思的看向神尊。「哥有喜歡的人?」目光直勾勾的落在金泰亨身上。

「沒有」金泰亨立即後悔自己過度反應。「沒有喜歡的人就不能求姻緣嗎?」

田柾國失笑聳了聳肩表示無奈,沒繼續戀愛的話題跟在金泰亨後方朝山裡走去。 幽靜的山林只有兩人踩踏草木的聲響,金泰亨有些懊惱,上山後兩人就沒再交談過。不習慣兩人間的沉默金泰亨心裡焦慮了起來沒注意腳邊絆到隆起的土壑,田柾國即時捉住金泰亨的手臂才不致於跌倒。

「哥不要老是讓我擔心」田柾國慍怒禁不住提高音量,垂下頭聲音充滿愧疚對自己的失控道歉:「對不起…我太沒禮貌了」金泰亨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是被田柾國突如其來的情緒怔住。

「是哥沒注意」金泰亨欣慰的搓揉田柾國的頭髮笑盈盈的迎上田柾國愧疚的目光。至少他還是在乎自己這哥哥的那便足以了吧?雖然想要的並不只是這樣的關係。

田柾國像是發現了甚麼一把勁握住金泰亨的手掌繼續往上走,金泰亨納悶的跟隨田柾國的腳步,微弱的光芒逐漸清晰兩人紛紛把手中的照明關上,忽明忽滅的飛螢在空中飛舞點綴了黑夜壟罩的林間。

田柾國目不轉睛的眼眸裡輝映著點點光亮如同夜空裡的星星閃爍,想掙開被握住的手卻讓田柾國捉得更緊。

「我有喜歡的人」

「我想和他一起來這裡」

「一起看這樣的景色」

"帶他來吧"應該這麼鼓勵田柾國的,金泰亨卻說不出半句話。

不知視線該停留在哪裡只能隨著徘迴在身旁螢光移動,那道光停留在田柾國的胸口,一明一暗。伸手撲了個空幽暗的螢火穿過指尖,捉不住,是啊捉不住。就像他的心捉不住。

「哥真的好笨」昂起他的下頷指腹輕柔的抹過滑落的淚珠,微弱的螢光映在田柾國逐漸放大的臉龐。

「我喜歡的人為什麼要哭呢?」

 

 


​腦死,是廢米加正泰汪。

寫到最後有點不知所云。對現實文有濃厚興趣可心有餘而力不足,好想看好看的現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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